鬣狗最近在弗罗茨瓦夫的地下行业内名声鹊起。
因为他们帮派来了个新人,人神得就像拍电影摁了快进键,作风冷酷毒辣,从基层杀到kalevi的左膀右臂,甚至隐隐有要取而代之的势头。
这样的人物自然会引起其他大佬的注意,或是拉拢或是敌对,总归给时暮增加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小惊喜。
外面传得神乎其神,实际上kalevi对他还是很防备的。他固然沉迷于sara的温柔乡,但对于这个便宜儿子并不看好。kalevi故意将一些棘手的事件丢给时暮去做,既是试探,也是顺便给自己解决麻烦。毕竟如果时暮真的得罪了谁,那时候只需要把这个外来的混血交出去就可以了。
sara谈恋爱之余还记得自己儿子,会公式化的嘱咐他小心安全,注意身体。但除此之外,就连母子一起吃晚饭的机会都很少。
深夜两点,是人一天中最疲惫的时刻。暗巷中回荡着痛苦的呻吟声,时暮抽回自己的匕首,刀刃在牛仔裤上随意抹了抹,收回了刀鞘里。地上的人已经失去知觉,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,手中攥着的小塑料袋也沁了血,染红了里面的白色粉末。
少年一边往大路上走一边掏出一盒烟,用牙叼一根,点燃后烟雾在他头顶连成细细的线。他抽了两口就吐掉了,舌尖推烟蒂的时候闪过一丝晶亮,是钻石钉儿的反光。
手机响起,sara发来小视频,她又开了名贵的酒宴请全场,招待们正为她欢呼喝彩。
时暮懒得看这些,他正要把手机揣回兜里,却突然瞥见视频角落里kalevi正摆弄着一些小东西,五彩缤纷像儿童的糖果一样可爱。
少年忍不住骂了一声,接着快步跑起来,跨上一辆路边停着的摩托车,风一样弹射出去。
等到了kalevi的酒吧,还是晚了一步。顶楼的办公室大门紧闭,保镖在门口拦着不让他进,母亲高昂的尖叫透过门板传来,那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兴奋。
kalevi本身就是毒枭,会带着女友吸毒早在预料之中。
他劝过母亲,可这个女人从不把任何人的话当回事。
时暮冷着脸等了两小时,外面天渐渐亮起来,才见sara披头散发从办公室里走出来。她脸上的妆有些花了,面容憔悴,精神头却足,药物带来的愉悦仍旧充斥着她的身体。
“宝贝,你来接妈妈啦!”sara扑在儿子身上,身材高挑的她并没有比男孩矮太多,“我们去喝杯咖啡,然后再……”
“你答应过我不碰毒品的。”时暮说。
sara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并不能太听清他的话。她只看见儿子面容严肃的样子,眉毛皱起来和他的亲生父亲越来越像了。
“几颗糖球而已!宝贝,妈妈心里有数的!”她说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,笑得不能自抑,甚至眼角都翻出了泪花。
时暮抓着她的手,力道很大,女人的手指先是涨红后又失去血色,可她毫无痛感,依旧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的儿子,似乎不明白他在干嘛。
“你已经感觉不到痛了,适可而止吧。”少年咬着牙说。
“别命令我!你凭什么命令我!”sara突然生起气,扬起另一只手打了儿子一巴掌。声音清脆无比,回荡在会客厅内。
男孩的脸被打得偏过去,可他仍没放开抓着母亲的手。
“……我们回中国。”
原本女人打了儿子心中还有点愧疚,听到他紧跟着的陈述语气,怒火又烧起来。又一巴掌打在同一个地方。
“不许命令我!你这个坏孩子!”她又骂又叫,接连几下,很快打得少年脸肿很高。
直到办公室内传来男人不满的呵斥,他正在睡觉,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。
Sara扯着时暮往楼下走:“我们去喝咖啡。”
时暮跟上女人的脚步,就像他曾经在无数个相似的场景里,都想说过的同一句话:
妈妈,离开他吧,求求你。
在酒吧的暗巷,别墅的泳池旁,地下车库,民居的草坪上……
美丽的女人身边流水一样换着各种各样的男人。在恋爱开始的时候,她总是会先爱作为恋人的他们,然后才是作为孩子的他。
可是,可是无论多么麻烦,她也没有抛弃他。
时暮小的时候经常会思考妈妈是否爱自己。她经常忘记给他准备食物,可是在他做噩梦时又会搂着他表大爱意。她最常说的话就是世界上只有妈妈爱你,可在时暮准备读的大学开学三个月后,Sara才想起来问他是不是快要考大学。
不念了,有更想做的事。
当时他是这样回答的,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管Sara要过一分钱。半大的孩子有养活自己的能力,况且他有很出色的皮囊,总有人愿意为这份美色一掷千金。
取悦她人,也是他赖以谋生的手段,之一。
站在清晨的阳光里,时暮最后一次对母亲下通牒:“不要再碰毒品了。”
回答他的是Sara依旧停不下来的笑声:“哈哈哈哈!”